第24章
沈栖被他审得胃几乎痉挛,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 “胃……”沈栖忍着痛楚,声音也断断续续,“我马上回去穿鞋。” 人忽然一轻。 梁喑身上带着外头带回来的寒雨冷气,单手将他抱在怀里,走到柜子边翻找片刻拿出一瓶药丢在他怀里。 “难受多久了?”梁喑把人放在厨房流理台上,顺手把自己那件纯手工剪裁的西装丢在下面垫着。 沈栖看他脸色不大好看,小声回答:“两个小时,我吃了药就会好的。” “两个小时?你还不添麻烦?”梁喑心说,你嫁过来半个月,给我添了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添的麻烦。 沈栖心虚地不敢吭声。 他身体是弱,但其实没那么娇气。 以往在家时他病了都是自己吃药自己好,自己去医院挂水再自己坐公交回家,有时病人太多护士忙不过来他自己一只手也能把针头拔了。 他晚上胃疼时爬起来喝了点水,心想忍一忍就会好的,谁知愈演愈烈。 “对不起。” 梁喑解开白衬衫袖扣随意挽起来,找了个奶锅出来。 炉火自己燃着,梁喑空出手来审人,“为什么胃疼?晚上吃坏东西了还是吃凉的了?” 沈栖微微弓着腰缓解痉挛,“我不、不太能吃辣,和您没关系,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 梁喑突然笑了,是让气的。 “不能吃辣怎么不说?我给你点那条鱼不乐意吃就不吃,我给你毒药你也吃?” 梁喑看他闷声不吭也没了耐性,直接掐住他的下巴硬生生抬起来,“说话!” 沈栖反射性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 第12章 嗷嗷栖栖(二) 那双异瞳惊魂未定地颤了两颤,惨白的嘴唇不住发抖。 沈栖疼得快受不了,又怕他不高兴,“对不起,以后我不会再吃了。” “我已经不疼了,真……真的。”沈栖被梁喑力道强硬地掐着下颌,勉强冲他挤出一个笑,“梁先生,我一点也不疼了。” 梁喑眉尖一蹙,“真不疼了?那牛奶还喝么?” 沈栖忍着痛,怕他不信不断摇头:“不用、不用喝了,我已经不难受了。” 梁喑气得头疼,抽开手往后退了一步,“行,好多了是吧,下来。” 沈栖胃又疼得一抽,眼睛瞬间就红了。 梁喑心尖一疼,怒气陡然散了大半。 “好了好了,不是凶你。”梁喑抬手把人捞进怀里,放低了身段和声音,无奈道:“哭什么,不是真让你下来。” 梁喑叹了口气,将剩下那一小半气压下去,算了。 菜是他给人点的,鱼刺是他给人剥的,怪人吃下去把胃弄疼了也没道理,今晚这一出他得背一半责任。 他这责任背得毫无道理,又责无旁贷。 “我不对,好了好了。”梁喑拍拍他肩膀,“坐好,我给你倒牛奶。” 梁喑转身把火关了,将加热过的牛奶递给沈栖。 沈栖双手接过去捧住了小口喝,时不时瞥一眼。 梁喑单手撑在他身旁的台子上,看他单薄的双眼皮比平时少了点红,睫毛因为病态湿漉漉的煽动。 半个月不到病两回,他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? 梁喑看着近在咫尺的嶙峋颈骨线条,流连过单薄的背与微展的蝴蝶骨与微弓的腰。 有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晚上那个念头要修改,养一个孩子和养只兔子养只猫并不一样,至少这俩玩意儿不会给他想尽办法找麻烦。 不会让他凌晨三点处理完棘手的公事,回家还要抱他喝牛奶。 梁喑一向没耐心,也懒得管别人死活。 当时沈家提出换个人履行婚约时他几乎没做考虑就答应了,无论是沈正阳还是沈栖或是什么人都不要紧,可他没想到送来的沈栖是这样的。 他没有生意人的精明算计更没有成年人游刃有余的圆滑,相反又乖又讨巧,软软地叫他梁先生,用水汪汪的眼睛和他示弱。 “我不是骂你。” 梁喑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侧脸、小口小口吞咽的喉结,忽然也觉得有点胃疼。 梁喑抬手撩开沈栖汗湿的额角,“但你自己也得想想,胃疼难不难受?吃的时候怎么不说?我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么。” 沈栖含着杯沿,踌躇半秒,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:“对不起。” “不是让你跟我道歉。”梁喑心像被针刺了下,不算疼但紧缩的那一下还是让他呼吸一窒。 这小孩儿怎么总在道歉,是自己刚刚太凶吓着他了? 梁喑真没觉得自己话有多严厉,相比较而言绝对算得上温情政策。 这若是族内那些骄奢跋扈的晚辈捅娄子,他早一脚踹出去了。 “我告诉过你哪儿不舒服就要说,非得忍得受不了才开口,我要是今晚没加班,你打算就这么熬过去?” 梁喑看他弓着腰几乎要缩成个虾米,教训的话也难再出口,索性一抬手把人抱起来。 “咳、咳咳咳咳咳……”沈栖被呛了一口,骇然盯着他,“梁先生?” “喝你的。”梁喑抱着人坐在沙发上,一只手按着他的肚子给他暖胃。 刚训过人,他也感觉到腿上这个身体的僵硬,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哄他:“哪有人不舒服不知道说的,三岁小孩儿难受了也得哭着找大人撒娇呢,是不是?”